【佳文欣赏】 素面人生

作者：曹成成 转自：北京法院网

去同事姐姐家，是我在京八年来第一次的民居拜访。偌大的帝都，放眼望去，身边的同龄人都是萍水相逢求学天涯的游子，在这寸土寸金的老北京难得一寸安息之所。因为早年的政策房，小区的房价还是很便民，相比于现在的水中捞月，算得上可望可及。小区很不错，干净卫生，狭长的绿化带犹如飞扬的绿围巾，点缀得安静俏皮。11层的两小居，简单的布置，稍显凌乱的摆设，还夹带着一岁娃娃的闹声，扑面而来的就是那一股“老百姓过日子”的味道。姐姐素面朝天，甚至稍显邋遢的主妇打扮，绝不可以想象到是单位精明强悍的业务骨干。

　　忙碌了一上午，喂饱了我们，小家伙睡醒了，。收拾完桌子正在擀面的姐姐，忙不迭地将面煮好，带着热气急急地从厨房端出来。边喂边笑，满眼里的世界除了娃娃就是娃娃了吧。围裙上的干面粉不安分地被蹭的满身都是。还有手上擀面落下的粉团，结成了小块块，在这干燥的北方，黏在皮肤上，绝对是舒服不了的。我转身，心底一颤，这就是妈妈，为了孩子宁愿素面人生的母亲。

　　我想，无论周围的环境是干净或者杂乱，母亲是邋遢或者优雅，你是离家还是尚未长大，每个人的心底总是有那么一幕记忆，关于母亲在给你做饭。记忆里的味道可能很多人绞尽脑汁也回味不出来了，但是碰上了某道相似的菜品，吃在嘴里总是那么一句：还是我妈妈做的好吃。母亲的味道是拼不出来的，即使爱人的厨艺那么一流，过程也那么用心，可是母亲的菜就是母亲的菜，咸淡的比例是成长的轨迹，伴了年少的我们那么多年，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揣摩弄懂。母亲的厨艺越来越好，唠叨越来越多，由姑娘变成妇人，由婶婶变成婆婆，母亲的一生伴着我们的成长，一点点地憔悴、苍老却无怨。岁月好像背道而驰的车轮，让我们与母亲的世界渐行渐远渐无书，平行的空间，除了类似“在外好好照顾自己，我和你爸爸在家挺好的”这样的回音能穿过彼此的墙壁传达，即使母亲再渴望，眼神也抵达不了孩子们身处的午夜霓虹。可母亲依旧站在家门口，多晚都等着，故意亮着那昏黄的灯，在漆黑的夜里，旁人问起怎么还不关门，她总是乐呵呵地回答：我家XX今天回家。还记得那首小的时候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吗？世上只有妈妈好，有妈的孩子像个宝......

　　古人云：奉养父母有两种，口体之养与养志。我们穿着母亲纳的鞋底，努力走得更远更远，那看不见的尽头，我们假装懂事地回眸，安慰那舍不得我们的母亲，我会出息给您看的。我们安慰自己，我们在给父母养志。可是到头来呢？人生真短，恍恍惚惚，我们从雏鸟变成展翅的鲲鹏，毫无例外地长大，嚷嚷着跃跃欲试，要离家要远行。待你真正懂事，岁月哗哗地从指间溜走，用去了母亲人生最美好最年富力强的光阴，换得我们后来的五彩缤纷的世界，却只给母亲剩下了那些无怨无悔的素面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