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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,你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,唱了一首郑钧的歌。

2023-05-10 14:56:27

1

连续看了两遍《摇滚藏獒》,听着郑钧唱的主题曲,我想起了一个叫小夏的男孩。

1996年,我还是个单纯的初中女生,没看过什么课外书,除了一本老爸从北京带回来的儿童简笔画,这本书帮助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当上了宣传委员,承包了班里每周一换的黑板报。我也没听过电视剧主题曲之外的歌,直到上初中后,小夏进入了宣传小组。初中三年,我几乎是听着小夏唱的歌,度过了每一个办板报的周五课后时光。

我是美术课代表兼宣传委员,除了美术作业,唯一受我管理的同学就是小夏。他文化课成绩很差,但拿起画笔来却能惊掉旁人的下巴,他天赋迥异的绘画技能,让教美术的任老师很是欣赏。这位典型的偏科生,几乎节省了我的大部分甚至全部的板报工作,他喜欢一个人安排好版式,画画和写字他都一个人包了,我只需要找好文摘,在旁边写作业陪他。

小夏最大的爱好,除了画画就是唱歌,办板报的时间就是他的演唱会,他总是反反复复唱着一首歌,懒洋洋地,却十分好学,“回到拉萨,回到布达拉宫”。这也是当时校园里最时髦的歌曲。我就问小夏,拉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,怎么人人都想“回到拉萨”。

小夏说,雪山,青草,雅鲁藏布江,天高云淡,美得很。“美得很”是小夏的口头禅,说的时候带着一点儿方言,脸蛋红扑扑得很兴奋,看起来一副美滋滋的样子。

我开始对拉萨产生了向往。


 

2

小夏是个很可爱的人,但大多数同学都很讨厌他,有时候我也对他有些无奈。

他喜欢占同学的便宜,借同学的橡皮不还,抢同学的苹果上去就是一口,在回家的路上冷不丁跳到一位同学的自行车后座上“蹭车”回家。我就时常被他蹭车,这个画面看起来有些可笑,一个极度瘦弱的女声,骑着26的五羊自行车,非常吃力地左摇右摆。这个时候,我恨不得自己有力气把他甩下来。他却还得得意洋洋地唱着“回到拉萨”。

在学校不要求穿校服的时候,我们都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,时髦的同学喜欢穿T恤衫和牛仔裤,我这种戴着眼镜的“学霸”就穿绣花的白衬衣。关于小夏的记忆,仿佛一直都是红色的,我只见过他穿红色的校服,松松垮垮,衣服总是蹭得很脏,显得有点邋遢。

他有两个哥哥,大哥小兵不知是留级还是什么原因,和我俩一个班。

小兵个子很高,非常幽默,元旦班里开联欢会,他演了个自己编的哑剧,就把全班同学逗笑了。小夏个子矮,坐在背后和他演双簧,两个人一个拿腔拿调,一个摇头晃脑,引得班里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。

有一天,小兵辍学了,据说是准备外出打工。爱唱歌的小夏,忽然变得沉默了。

我知道他不开心,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。


 

3

期末考试前,天气变得异常寒冷。小夏忽然连续三天没来上课。难道他也辍学了?我心里猜测着,有点担心他。上午最后一节课,班主任赵老师忽然闯进教室,向代课老师借了5分钟。她说小夏生病了,不能来上课,是因为他一直高烧不退。

赵老师说,小夏是硬给冻出病来的。北方的冬季,他竟然只穿着单衣单鞋,他和两个哥哥住在不烧暖气的平房里,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。他们的父母离婚了,母亲改嫁一走了之,父亲带着他们仨过生活。后来,父亲外出打工,把他们三兄弟留在家里,家里除了米面和大白菜,基本上没什么多余的生活必需品,当然也没有零用钱。

所以小夏总是脏兮兮的,总是抢同学的文具和零食,并且是班里唯一没有自行车的人。

赵老师拿出刚发的工资,又号召我们给小夏集资治病,买冬衣和棉鞋。我记得班上大约有四十来人,几乎每位同学都把自己的零用钱掏出来,和班主任一起去做这件好人好事。

几天不见小夏,我觉得少了些什么,自行车后座上没人唱歌,好像还不太习惯。 

 

4

小夏来上课了,在门口磨叽半天没进班门。他是穿着崭新的棉裤和棉鞋,腼腆得红着脸,显得十分不好意思。我和班长把他推进教室,他跑到讲台上,向全班同学鞠了一躬,他说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戴上手套,谢谢大家!说完跑到座位上,趴在课桌上用手埋住脸。

从那以后,我经常送他笔和作业本,我妈知道小夏的情况后,也会帮我多带一个水果,嘱咐我送给小夏。

小夏好长时间没唱歌了,办板报的时候也只是闷着头写写画画。我问他,你咋不唱《回到拉萨》了。小夏说,你也喜欢郑钧吗?我说,老不听你唱都不习惯了。其实我是不习惯小夏忽然变得这么内向。郑钧,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。

暑假的一天,小夏来我家找我,说要带我去个地方。我第一次去爬贺兰山,越往高走,风越大,越凉快。记忆里,那些年的夏天并不炎热,有树荫的地方都很凉快。

天上蓝汪汪的透亮,大片大片的云彩闪着光,偶尔有岩羊成群结队地路过,也不怕人。

我们竟然走到了结霜的地方,然后到了白雪皑皑的山顶。

小夏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,我俩坐在衣服上,他掏出一个掉漆的随身听按下播放键。我永远都忘不了音乐响起时的感觉。

在雅鲁藏布江把我的心洗清

在雪山之颠把我的魂唤醒

爬过了唐古拉山遇见了雪莲花

牵着我的手儿我们回到了她的家

……

时间忽然和我产生了距离,我仿佛轻飘飘地飞了起来,看着山下郁郁葱葱的斑点,那么遥远,那么美好。我感觉身上很冷,脑子直发热。

我们把那张专辑来回听了两遍,小夏告诉我他也很喜欢那首《灰姑娘》。

郑钧的歌,真好听。


 

5

那是我初中三年中的无法抹去的噩梦,晚自习结束后,我和两名女生打扫卫生。也许是有点儿犯困,我心不在焉地扫倒了暖壶,瓶塞蹦了出来,开水浇到了我的左脚面上,我尖叫着跌坐在地上,疼,真得很疼。女同学一个过来扶我,另一个边往出跑边说去找老师。有的同学刚从车棚推着车子出来,路过我们在一楼的教室,听见我喊叫就进来看看啥情况。小夏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,不见骑自行车的同学出来,也返回来看看咋回事。

我的脚肿的很高,凉鞋深深地卡进水肿的脚面。小夏看见我二话没说,背起我就往外走,他说这得去医院啊。赵老师问保卫科借来了一辆面包车,几位同学护送着我去了宁夏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。

医生不断给我上药包扎,我疼得浑身是汗。身边簇拥着关心我的老师和同学,我心里泛着一阵阵的感动。

我第一次住进了医院,第一次挂上了吊瓶,一点一滴地数着时间,等待着护士姐姐帮我拔掉手上的针头。我几乎一夜没睡,左脚钻心地疼。

早上吃过早饭,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醒来已是上午十一点多。小夏规规矩矩地坐在板凳上,默默地看着我。

我问小夏,你咋来了,你不上课吗?

小夏红着脸,他问我,你带复读机了吗?

我在一旁的书包里掏出复读机,我说,你用吗,借给你。

他接过复读机,把英语听力磁带掏出来,把一盘崭新的郑钧的新专辑打开放进去。我记得那张专辑叫《第三只眼》。

我们俩一人戴一支耳机,郑钧的歌就这样包裹这个病房的中午。

听到《门》的副歌时,小夏按下了复读键,一句歌词就开始不断重复:

和你在一起多美好

就算什么都得不到

他拉住我的手,这种感觉有点奇妙。



6

初中毕业后,我考上了本地一所高中的重点班,小夏分数没上线,听说去读职高了。

我开始写一些散文和小说,向杂志社和报社投稿。班主任郑老师到了更年期,是个很不通情理的人,她不允许我们收发信件,理由是担心我们分心不好好学习。

到学期末,他拿出来一抽屉的信件,在班里开班会点名批评收信的同学,还说谁想收信就请家长,让家长把信带回家。我看了看我的信,除了一些杂志社的信,还有一封什么煤炭学校寄来的信,没有署名。

我想了想,好像不认识什么煤炭学校的人,就告诉老师,信都送给你了,拿去玩吧。于是我就被老师打击报复,把数理化偏科的我调到了文科班。这对一个喜欢语文课的人来说并不算太坏,但我后来时常怀疑这是一件很坏的事,我觉得那份信有可能是小夏写给我的。记忆中的字迹,浮现在我眼前。

人生总是有很多擦肩而过,如果那时我不那么较劲,至少不会和小夏失去联系,或者我现在是个靠技术吃饭的工科女。但时间是没有返回键的,转眼十八年过去了,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懊悔。我还能再见到小夏吗?

没有想到的是,我竟然在今年,进入了2016置信·三沙源西部大漠音乐节的工作组,并有幸请到郑钧压轴。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天,我回到家找出小夏送给我的磁带,哭了一晚上。

我从来没看过郑钧的演出,在西安上大学时都没看过,这一次一定是某种安排。小夏,你还在银川吗?你会来和我一起看郑钧吗?

只要想去寻找,任何时候都为时不晚。小夏的全名叫温建夏,今年大约34周岁。我在这里恳求大家,帮我一起找到他,让我们的故事不再遗憾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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