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二，龙抬头 |杜秀玲

二月二，龙抬头

✿ 杜秀玲

新婚女子，结婚头三年正月初五、十五、二十五都要回娘家团聚，所以在人们心目中，出了正月，似乎才真正过完了年。二月二，是龙抬头的日子。民俗中，这是个“吉日”，预示着大地新春伊始，万物即将复苏。

小时候，每到二月二，奶奶就会用掏灰耙将草木灰从锅底下扒出来，装满簸箕，然后在庭院中间用草木灰画一个大大的圆，“圆”的正南方，用草木灰画一个梯子，最后在“圆”中间撒几粒玉米。这个过程叫“打囤”。囤是庄户人家用来储存粮食的自制小仓库，圆柱形，没有门窗，顶上有一个可以抬下来的斗笠形盖子。“囤”的大小不一，一般有一人多高，直径两米左右。“打囤”时，奶奶口中总是念念有词，大意是希望今年风调雨顺，五谷丰登。

奶奶还特意嘱咐我：“这个囤今天不能扫，扫了就不灵了！”我使劲点头，似乎看到父亲正顺着梯子爬到囤的上顶，将肩头的一大袋玉米倒进囤里，玉米在灿烂的阳光下金光闪闪。

“打囤”完毕，奶奶开始“戗锅”。奶奶把家里的十八印大锅从灶台里抠出来，扛到庭院里，扣在“囤”旁边，开始用戗锅刀戗锅底的黑灰和结痂。这样，“囤”旁又多了一个黑黑的小圆。

锅底在戗锅刀的作用下，发出尖利的“吱嘎吱嘎”声，那个黑黑的弧形开始变得圆润而光亮。奶奶把锅翻过来，重新放回灶台里，端来事先和好的麦秸泥，抓起一把，围着锅沿糊一圈，又抓起一把，又糊一圈，这样大锅和灶台就合二为一了。

 “戗锅”后做的第一次食物是“炒燎豆”。奶奶将大锅刷干净，捧了两捧黄豆放进去，开始生火为我们炒燎豆。奶奶用炊帚顺时针搅动黄豆，像刷锅一样，黄豆在炊帚下飞速旋转。锅中开始发出欢快的“噼噼啪啪”声，说明燎豆马上就熟了。

我们扒着锅台，踮着小脚丫向锅里探头，黄豆由浅黄慢慢变成金黄，那诱人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，我们早已垂涎三尺。

二月二这一天，小孩或妇女在大街上碰面，见面第一句话不是“吃了吗”，而是“今天你家炒燎豆了吗”；第一个动作，就是掏出兜里的燎豆一起分享。二月二吃上燎豆，象征这一年有粮食吃，不会挨饿。

二月二，是龙抬头的日子，更是龙的传人抬头的日子。男人们，无论岁数大小，都要在这一天“理发”，预祝自己从这一天开始，要“抬头做人”，昂首挺胸，勇往直前。

作者简介：杜秀玲，山东省德州市平原县人，北京作家报驻外记者，《中国图库》签约摄影师，《博远之路》期刊编辑、记者，平原县摄影家协会会员。